毛球球的脑内世界

JUST A毛球球。

桃花与蝉鸣

简介:安哥递了辞呈跑去地铁站卖唱,然后被查全勤的雷总抓住了←一个很无聊叙事非常迷的故事。

预警:中年生活猜测+角色死亡设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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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迷修的叛逆期来得晚了那么十年。

  雷狮今天第二次看到他,是在公司楼下两百米左右的那个地铁站。安迷修抱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破吉他,靠着墙唱得起劲。他今天穿得没平时上班时那么人模狗样,衬衫随便扯开几个扣子,看上去颇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气场。

  平心而谈,安迷修这人唱歌实在难听,但多亏了爹妈给的好皮相,他不开口说话时的那几分正经骗得不少小姑娘为他驻足拍照,没多久面前的吉他盒就攒了厚厚一堆零钞。雷狮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忙着应付两个跑来要电话的小姑娘。那两姑娘看上去不过二八,堪堪是青春靓丽的年纪,遭拒绝了也不太伤心,嘻嘻哈哈地扔了张纸币进盒里,权当是真人直播打赏。

  待到人群散去,雷狮才慢悠悠地插着兜走到他跟前,蹲下去在吉他盒里翻了又翻。

  “我说怎么一上午没见着你的人影,”雷狮指间夹着那张纸币冲安迷修说,“没想到是来翘班勾搭小姑娘?三年起步啊安迷修。” 

  安迷修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上头用口红留了串数字。他轻笑一声,把它妥帖地折好收进怀里:“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吗,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  

  “堂堂总监居然缺这点钱,”雷狮站起来掏出钱夹扔了张大钞。他背着地铁站的冷光,于是在那抹红飘然落地的同时,安迷修只来得及听见他轻飘飘的声音:“那你辞职做什么。”

  “谢谢老板打赏。”安迷修笑嘻嘻地放下吉他,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从那堆零钱里掏了张皱巴巴的十块,跑去对面M记买了两支甜筒。

  “喏,”他把左手那支甜筒递出去,“第二支半价,便宜你了。”

  “安迷修你今天发什么疯,”雷狮到底挂不住笑,皱着眉头像那张揉皱的纸币,“你辞了工作就来干这个?” 

  “我没疯,我就是想明白了,”安迷修低头咬了一口冰淇淋:“唔好冰……你真的不打算试试吗?”  

  “不用,”他语气生硬,打掉安迷修胡来的左手,那个粉色的甜筒滚在地上,宛如一颗摔碎的少女心:“你想明白什么了?” 

  “以前那么活着没意思。”

  “安迷修,”雷狮怒极反笑,“我给你开年薪百万的工资就是让你觉得活着没意思的?”  

  “我有点搞不懂你。” 

  “嗯?” 

  “当初说人生无聊要为爱走天涯的是你,现在说安安稳稳用钱衡量人生的人也是你,”他抬起头,轻笑一声:“雷狮,我们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啊。”  

  雷狮有些说不上话来,他看见安迷修两口咬完剩下的脆皮,把纸筒扔进垃圾桶,弯下腰慢慢清理融化在地上的一片狼藉。  

  他看着安迷修收拾完一地破烂转身离开,张了张嘴像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告白,最后只是吐出一句话,一字一句仿佛色厉内荏般艰难:“……你随时回来。”  

  安迷修脚步顿了顿,挥挥手,像打发迷妹似的越走越远。 

  鬼使神差地,雷狮去重新买了一个甜筒。说着是桃花,实际更偏向水蜜桃的清甜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看着安迷修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点遗憾那个甜筒的掉落。

  聒噪的蝉在土壤下闷了八年,当它重见光明,声嘶力竭地响过一个夏天,就要死去了。  

#  

  雷王总监跑路的第一周,老总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听见有人上班摸鱼聊天,关于安迷修的。  

  “……是个无底洞……”

  “……何况好不了。”  

  病名是什么他到底没听清楚,他只是罚了几个人的全勤,在遍地哀鸿中心不在焉地翻着邮件。有一串陌生地址隔几天就给他发来几张照片,拍得极丑,手抖得像开了高斯模糊。雷狮还是难得耐心地在桌面上建了个相册,一张张标明日期按顺序存好,即使从来不打开看。 

  有人说安迷修死了,雷狮不信。 

  他想这么个恶心好人没理由比他这个祸害先死,估计还在大洋彼岸走街串巷,操着他一口从初中到工作都没变过的标准中式英语,磕磕巴巴地跟洋妞儿搭讪。  

  春去秋来,胡蝶乱飞。雷王的雇员来了又走,偶尔有员工聚餐不带老板的,会提起今年的副总监还是干着总监的工作拿着副总监的钱,天天躲着骂雷狮有毛病。一群人这么笑谈两句,又扯开了话题。  

  没多少人记得以前的总监是个叫安迷修的傻逼,端着咖啡天天在茶水间晃来晃去,和每一个路过的姑娘聊骚。  

  又过了几年不咸不淡的日子,雷狮还是三天两头接到那个号码发过来的照片,技术越来越好,至少能看清人脸了。 

  后来某一天风景图停了,画风突变回了乡土中国的大街小巷。雷狮看得出安迷修这几年作案工具的更新换代——从单反到卡片机到杂牌相机,再变回了当年流行的翻盖手机,模糊的镜头里全是马赛克。

  最后照片定格在了十九岁安迷修的傻脸上,他整个人包的像个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只留下半张脸露在外面,碧绿的眼睛全是笑意。

  雷狮以为自己把过去全都忘了,这才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记得拍完这张照片的下一秒发生了什么:他揉了团雪球塞进安迷修的后颈,雪水从他衣服的下摆滴了出来。然后安迷修微微一笑——揪着他的头巾把他按进雪堆里。两个米其林在雪地上翻滚,打到浑身浇湿满脸淤青,最后两个扒的光溜溜的傻逼排排坐在火炉旁烘衣服。  

  他记得当时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八蛋里有人拍下了这个画面——想想敢这么做的恐怕只有凯莉。雷狮鼠标往下滚了滚,居然真在后面看见了记忆中的那张图:两个人光溜溜地坐在他们穿戴整齐的狐朋狗友中间,一点都不色情,反而有些傻气。看上去不像交往了一年的情人,倒像上辈子结下的冤家。

  他看着那张图笑得眼角带泪满眼发花,让送报表的下属在门外徘徊纠结了二十分钟,最终被扣了当月奖金。

  “安迷修,你这个骗人感情的王八蛋。”  

#  

  关于离别这回事,走的人和留下的人总有不同的感觉。安迷修光棍一个,一走百事了,背影走位无比骚包,仿佛在告诉你,不必追。  

  而雷狮只能苦逼地从青葱岁月回想至今,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就算七老八十还是人群中最风骚闪亮的那一个,一如一个加强排的嘉德罗斯中冒出的丹尼尔一般显眼。然而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看着小屁孩子的年少轻狂,总有难以遏制的想抽他的冲动混着年轻真好的感伤,最终得出长大真是无比残忍的一件事这一冷酷的世间真理。 

  关于离别这回事,不同年龄段的雷狮总有不同的回答。

  十八岁的雷狮说:“爱滚滚,爷不稀罕。”  

  二十八岁的雷狮说:“你别想跑,你去哪儿我都给你抓回来。”

  三十八岁的雷狮只是张张嘴,无奈闭上又重新开口:“位置给你留着,你随时回来。” 

  四十八岁的雷狮什么都没说,他给自己休了个长假,不顾家里的骂声扔了公司绕着欧洲转了一年。他在布拉格蹲着喂鸽子时,安迷修在广场拐角和姑娘尬聊;他坐在科隆大教堂前看夕阳日落,安迷修在不远的长凳上描绘山川江河;他从芭提雅的灯红酒绿中走出来,月光像水一样从周身滑下,恍惚间他觉得,总有人在等他。

  四十九岁,雷狮回来了。推了老爷子给他定的百八十个相亲对象,兢兢业业搞他的公司,走出祖国走向全世界,每天忙的昏天黑地,像是点亮了前八辈子祖传的敬业爱岗,成为一个合格的钻石雷老五,为实现中国梦贡献了无数GDP。

  “我他妈亏了,”有时闲下来雷狮会突然想起来,在办公室喝着啤酒泡枸杞自言自语:“睡了老子就想跑?我还没操回来呢。”

  然而也就这么说说,一转头还是继续中年老总的油腻生活。所幸他天天贴着膏药带着佩利帕洛斯出门蹦迪嗨歌撸串,除了偶尔闪了腰得靠卡米尔扶上车之外,中年脱发长胖贫穷一概不沾身,拾掇拾掇还能把十八岁小妹妹迷得神魂颠倒。

  某一天雷狮从公司出来,走去地铁站的路上他看见了M记新推的桃花双旋,破天荒的,他老老实实地排队买了一根,只抿了一口就扔进垃圾桶里。

  他倒回去问店员:“以前的桃花甜筒还会再出吗?” 

  “不好意思先生,”店员指了指招牌,“当季限定,错过就没有了。”  

  “嗯。”雷狮点点头,抹了抹嘴唇。他转头看向窗外,盛夏灼热的光线照得整条街透亮,听上去与前些年没什么差别的蝉鸣如今又换了新血液,依旧震耳欲聋地嘶吼。

        这本来就不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到底不是当初的味道。
  

一些有的没的:

  雷总这么沉稳是因为三十八了该懂事了;安哥这么浪是因为快死了放纵一把不在意这么多。

  安哥不缺钱,他就是活烦了。

  其实我最开始觉得这篇安雷安都可以,但是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打安雷tag好了。啪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按照雷安套路走剧情的雷总可能直接把人带回去日了就没后文这么多P事【不

  →其实我的判断依据是谁更主动啦……这种清水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打tag。为了避免看上去没那么不安雷我还是插了一句话在里面意思意思暗示一下体位,就酱【。

  本文写作原因:我想吃抹茶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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